凌晨四点,江南城雾气弥漫。
秦川站在灰域主控台最高层,望着远处城市轮廓若隐若现。
主控系统的运行数据在眼前流动,却没有一条需要他即刻决策。
灰域全球路径流转平稳,行为偏移率创历史新低,社会自律机制初步成型,公共信任指数连续五日小幅回升。
而最重要的是。
这一切并非因为系统评分。
而是因为社会自己,在缓慢修复自己。
那天上午,秦川主持召开灰域治理结构未来布局会议。
他提出一项新计划。
“未来治理结构演化模型。”
简称FGEM。
模型目标并不是再建一套新的评分系统。
而是建立一个更开放、可被人群自主修订、可以自我生长、可以自我纠偏的社会行为秩序协作框架。
换言之。
灰域要从评分终端,彻底转型为社会秩序“生长土壤”。
会议室里的技术组、哲学组、制度组代表第一次没有提出直接反对。
因为所有人都知道。
在灰域退后之后,社会并没有崩溃。
它学会了自己喘气,自己找路,自己走。
这就是灰域存在至今最宝贵的成果。
秦川在白板上写下FGEM的三条核心理念:
一、系统存在不是为了管理,而是为了提供可被管理的可能性。
二、评分不是终点,而是行为映射的一种参考语言。
三、秩序不再依赖评分系统的判断,而是依靠人群之间的动态反馈与自主协定。
这套模型提出后,全球社会反馈异常积极。
二十多个国家和地区的城市治理机构提出参与测试意向。
二百多家社会组织、自组织平台、行为反馈社区自发申请成为FGEM模型第一批实验节点。
那天下午,秦川站在主控室天台,接到一个来自林韶的电话。
电话那头,林韶笑着说。
“你终于愿意承认了,灰域不是用来守护什么的。”
“它是用来放手的。”
秦川笑了。
“是。”
“灰域不是父亲。”
“它是雨水,是泥土,是让森林自己长起来的那点微小的耐心。”
挂断电话后,他一个人走到天台边缘。
夕阳正好。
光线穿过城市边缘,映在他眼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