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主上那边一切如初,只是最近娇苑姑娘似乎和裴昭岫走得很近。”
夜沂心头涌起一阵烦躁,“查清楚,不要告诉我什么似乎。”
下属怯生生地回声:“是。”主子这是跟公主闹不愉快了,脾气这般暴躁,还是躲远点为好。
在外耽误了片刻,此时已经过了子时,夜沂不得已宿在了宫外,心头惶恐不安。
这么久以来,他第一次和萧瑶熙不在一个屋檐之下,满脑子都在想着她,也不知跟她说的那番话,她会如何做想。
次日天不亮夜沂就等在了宫门口,只等宫门一开就风风火火地赶了回去。
宫里果真出了大事,只是出事的不是萧瑶熙,而是熙和帝。夜沂没有回扶华宫,而是直接去了皇帝的住处。
一大帮太医围站在外,各个愁眉苦脸,里侧坐着站着一堆人,后宫的妃嫔,还有一些皇子公主。
他一下子就找到了萧瑶熙,她今日穿着一身鹅黄襦裙,眉眼中满是愁色,只站立在外围。
此时花莺忧心忡忡地快步走进来,见到夜沂两眼发光,连忙上前斥责道:“夜侍卫,你昨晚上去哪里了?公主一早去找你不见人影,你知不知道公主多担心你!”
他抿了下嘴唇:“这是怎么回事,萧……皇上怎么了?”
花莺拽了点他的衣袖,两人悄悄站到了门外没人的地方:“圣上突发恶疾,长时间昏睡着,偶尔意识清醒,太医院都束手无策,找不出什么原因,只说疲劳过度,需要好好休息。”
萧瑶熙站在一旁默默地观察着床上的男人,偶然间抬眸看到人群之外的夜沂,她悄然退后,从一个不明显的角度退了出去。
“夜沂,你昨晚上去哪里了?”
“宫外有些事情,我出宫耽误了些时辰,没有赶上宫禁。”
他眼底泛着小片浅浅的乌青,一看就是没有休息好,萧瑶熙手指动了一下,小声地对他说道:“你先回去休息吧,我马上就回宫了。”
夜沂扫了一遍那群人,“怎么不见皇后娘娘?”
最先发现皇帝不适的是他身边的太监总管张泉,林皇后姗姗来迟,帝后在外人眼中感情深厚,她接受不了这惊吓,直接当场晕了过去。
萧瑶熙心情有些复杂,闷闷道:“母后已经被送回雍宁宫了。”
少年随意点了点头,“那我先回去了,晚些时候我去寻公主。”说完两句话,他头也不回地走了。
萧瑶熙眼中掠过一丝落寞,为何她感觉夜沂有事情瞒着她,而且并不关心父皇病倒这件事。
金丝软榻上的女人缓缓醒来,屋内弥漫着淡淡的熏香,恬静怡人。她按压了下太阳穴,轻声唤道:“来人。”
屋外一直没人应答,精致的眉眼微微蹙起,她斜眼瞥了一遍房间四周,穿上外衣独自走下床。
女人缓步走到窗边小榻,从方枕下拿出一个白色的小圆盒,双手随意地把玩着。
她慢慢打开盒盖,修长的护甲挖起一堆白色的粉末。身后一道黑影悄然靠近,两人的身影就差重叠在一起。
林皇后侧过身子手指一扬,手心的圆盒被男子打翻在地,直接飞出老远。
她抬眸对上他的目光,其中冷冽的森寒之意,比这初冬更加阴冷。她微微勾起一边嘴角,揶揄道:“夜侍卫这是干什么?”
嘴角的笑容还未收回,细腻的脖颈上就感觉一阵冰凉,一把利刃紧紧地挨着她的侧颈,刀面白光闪烁,清晰倒映出女人美丽的下颌。
“你要谋害本宫吗?”
夜沂薄唇轻张,声音冷淡低沉,含着浓厚的杀意:“五年前废太子的事,跟你有没有关系?”
白皙的皮肤上出现一道红痕,慢慢渗出一丝血迹。她面色从容平静,忽而轻笑出了声:“你又不是萧珏的儿子,怎么,你要为他报仇吗?”
“告诉我。”
刀刃逐渐逼近,仿佛下一刻就会割破那薄如蝉翼的喉管,女人却好像感知不到疼痛一样,嘴角依然噙着那抹淡淡的笑。
“为何觉得是本宫,本宫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罢了。你怎么那么不知道怜香惜玉,这样夭夭怎么会喜欢你呢?”
那个名字猝然拨动了他的心弦,他微怔了一息,女人眸光冷淡下来,面上挂着得逞的笑容。
女人抬起两指轻轻推开那柄利刃,慢条斯理地走到梳妆台之前,侧首察看着脖颈上的伤口。
她不慌不忙地说道:“怎么,心软了?”
夜沂嘴唇紧抿,“噌”的声刀刃入鞘。如虎狼般的眸子直直盯着与镜中的那双眼睛对上:“那封信,是你给我的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