半夜。
夹皮沟湖靠近县城东南部一侧树林里。
胡冬生坐在一棵离地五米多高的树杈上,背靠树干打盹。
对面同样是红松树,高度不同的树叉上,吴大牛眼睛瞪得滚圆俯视周遭。
早些时候在虎子奶奶家,胡冬生以几个月前救命之恩要挟,让吴大牛好好听自己说话。
‘章家灭门’的真凶另有其人。
他的理由也充分,陈天正手里子弹还有三颗,另外两颗去向也很明确。
吴大牛半信半疑,回去跟陈鹤商量后一起赌上职业生涯,利用私人关系让王文一同前往红星屯附近的驼峰找子弹。
胡冬生没说谎,所以过程很顺利。
回来了,一群老江湖听从安排,来这里守株待兔。
此刻树林中还有派出所的警员埋伏,连所长王文都亲自过来了。
时间一分一秒地走着。
就在人的意识最脆弱的凌晨三点,树林里突然有动静。
所有埋伏者都精神起来。
“放开我……救命啊,舅舅……”小孩子哭声紧接着响起。
“嚷嚷个屁,这里不会有人来的。”冷漠声音响起,“你那没用的舅舅,现在已被当成杀人犯被关在派出所了,哈哈哈……”
笑声回荡在树林里。
“不许动!”
埋伏一晚上的警察,从暗处起来打着手电筒,用枪指着。
十几道手电光下。
章丰相貌清晰无比,然而他却没有一丝慌张,手持杀了全家的刀刃,抵着侄儿心脏:“不许动,否则我宰了这小子!”
“反了天,胆敢恐吓警察和民兵连。”吴大牛直接从几米高跳下。
“莽夫,你要是敢动一步,老子就宰了他。”章丰喝道。
吴大牛还真就不敢动了。
“小章收手吧,你全家也就娃儿还活着……”所长王文从暗处走来,一长辈口吻教导。
“那又如何!”章丰面目狰狞怒吼,“该死的章老头,说我对象是右派黑五类逼着老子和她分开,可老子当面扒光大嫂衣服,他们一群人都无动于衷,搁着跟老子装革命圣人……虚伪,太他妈的虚伪……”
所有人为之一愣,章丰的杀人动机竟然就为一个女人?
“懦夫。”不和谐的声音响起。
“他妈的是谁,给老子出来!”章丰怒吼。
“你要真爱那姑娘,为什么要在意旁人眼光?在我看来你无非既要又要,以为跟以往一样,拿个刀晃一晃,爹妈哥姐都会屈服。”
胡冬生坐在树杈上冷笑:“结果情况不如预料,自尊心受创激情杀人,家人看吓得逃窜,激起你那颗变得脆弱敏感的心,你干脆一不做二不休,全干死算了。”
前世杀章家的犯人是陈天正,报道也是往这边走,此时胡冬生全靠信息拼凑推演。
真相如何,从章丰发疯否认,又挟持八岁侄儿不忘威胁警察不许动可见一斑。
不过警察不敢动,胡冬生敢。
他吹了个口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