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更的锣声响过许久,赵不疑依旧睁着眼躺在床上。
不知爹爹怎么样了?
爹爹受了伤,偏偏母亲不许他打扰父亲休养——
父亲是他心中的英雄,不见到人他心中总觉得不安!
耳边响起乳母均匀的呼吸声,赵不移小心翼翼的翻身下了床,胡乱披了件外衣在身上,这才蹑手蹑脚的打开门,朝父亲所在院落走去。
深夜的国公府一片漆黑,周遭万籁俱静,赵不移年纪虽小却不害怕,小小的身影熟练的穿过一排排的院落,往记忆中的小院走去;一抬头、本该独自修养的父亲竟抱着个两三岁的男童,缓缓从眼前经过。
爹爹怀中是谁?!
赵不移满眼好奇,之后才蹑手蹑脚的跟在一身黑衣的父亲身后,往一处不知名的院落走去。
衣服被溅上的鲜血慢慢干涸,赵元吉抱着怀中熟睡的孩子,来到一处不起眼的厢房跟前。
春山将门一开,一脸戒备的女子便出现在眼前。
姣娘死死攥住手中的剪刀,凶狠的盯着门外走进的男人,大声道:“我跟你们说过了,卓儿是我与别人生的,我与那李东山早没了联系,你们为何非要苦苦相逼?”
“我的孩子呢,你们将他藏到哪儿去了?!”
听到熟悉的声音,赵元吉怀中的小人忽的睁开了眼,软软唤了句:“阿娘……”
姣娘的身子猛地颤抖起来,她倏然抬起头,热切的目光探究的地望向黑衣男子怀中,语带着迟疑道:“卓儿?!”
“若前日里我们带回的那孩子真是你的亲骨肉,你这几日必会寝食难安,可你虽惊慌心态却甚是稳当,是以今夜我又带人去了趟京都南郊!”
赵元吉说完俯身将怀中孩童轻轻放在地上,看着那孩子跌跌撞撞投入姣娘怀中,他这才道:“那帮人将这孩子锁在一处暗不见光的地窖中,还给他喂了好些蒙汗药,是以一路上这孩子都并未发出声音。”
姣娘一把将儿子抱在怀中,眼泪不争气的流下来。
赵元吉见状叹了口气,“这孩子本该平安长大,可是马鹞子将你们毁了……”
姣娘抱着孩子躲在墙角,转过头恶狠狠地的朝那人道:“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,还不是想用咱们娘儿俩要挟东山为尔等卖命!如今做这慈悲嘴脸给谁看?”
“你若真是好人何不放我们离去?”
“马鹞子杀人越货、手上人命无数,若将之送至官府,必会判个满门抄斩!”
怀中柔软的小身体不安的动了动,姣娘眼神一柔,忙轻轻拍了拍孩子的背,低声安慰道:“卓儿别怕,阿娘在这里。”
她低声呢喃道:“东山他罪有应得,我愿意陪他死!可这孩子是无辜的,我只求他能平安的活着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