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培盛赶紧收好补方,道:“爷,药已经熬好,待放凉之后就能服用。”
胤禛看向放在桌上的药碗,端着进了东暖阁。苏培盛头都不敢抬,悄然退到屋外守着。
“起来,吃过药再睡。”胤禛轻轻拍了拍谷雨的手,温声道。
谷雨在晕晕沉沉中,以为是陈婆子在喊她。茫然睁开眼,看到眼前的人,怔愣片刻,顿时一惊,挣扎着就要坐起来。
“爷,奴婢。。。。。。”谷雨赶紧告罪,一开口,声音沙哑,被胤禛拦着了。
“你慢些,起得太快,仔细头晕。”胤禛轻言细语道。
谷雨确实浑身无力,浑身被汗水濡湿,黏答答很是不舒服。她怕坐不住栽倒在胤禛身上,撑着靠在了软垫上。
不知为何,谷雨醒来之后,胤禛莫名感到心虚,慌乱。指了指放在榻边圆几上的药,“先吃药吧。”
药不冷不热正好,谷雨端起药一口气喝完,放下碗,胤禛倒了盏温茶递到她面前。
谷雨惊恐地睁大眼,忍不住抬头朝胤禛看去,一时接不是,不接也不是。
“爷,奴婢哪敢让爷倒茶。”谷雨双手紧紧揪着被褥,为难得舌头都打结。
“漱口。”胤禛将茶盏往前递了递,谷雨只能双手接过,背转身去漱了口,将茶盏放回圆几上。
“爷还是回去吧,奴婢怕将病气过给了爷。”谷雨想了想,壮着胆子道。
她现在躺着,总感觉浑身不自在。现在她脑子一片混沌,不断回想起他当时生气离开时的情形,怕一不小心再次得罪他。
更让她困惑的是,他为何处处体恤她,待她如此宽容?
“我也生了病,正好。”胤禛见她一醒来就驱赶自己,酸意又开始往上冒。
谷雨怔住,悄然朝胤禛瞄去,他的脸色是不大好,声音也有些暗哑。
平时他不苟言笑,动怒时,大多是眼前这般模样,为此谷雨未曾及时察觉。
“爷愈发要多保重才是。”谷雨干巴巴道。
明明他的精神萎靡,说话时嗓子吃力,她却毫无所觉。
看来,她压根没注意自己。
酸意在心头蔓延,胤禛拼命克制,方没起身就走,几乎咬牙切齿问道:“你为何想要去盛京?”
谷雨听胤禛主动提及,脑子一下没转过来,将困扰她好些时日的问题,脱口问了出来:“爷是允了,还是不允?”
“嘿,你倒反问起我来了!”
胤禛气极反笑,冷声道:“你且做梦呢,趁早死了这份心!”
看着谷雨瞬间失望的小脸,胤禛冷笑连连,“你就是这般对待先生,且不说要你侍奉,连尊师重道都忘到脑后。你才学了几个字,翅膀如今硬了,迫不及待想要飞走!”
谷雨被胤禛一通训斥,连头都抬不起来,一声不敢吭。
对着蔫头耷脑的谷雨,胤禛再也气不起来,却又满腹的无奈。
好比豆腐掉在灰中,拍打不得。
半晌后,胤禛终是幽幽道:“你是不懂得,还是不情愿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