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等等。”于莹莹唤住他。
她指尖在花瓣上缓缓摩挲了片刻,思索片刻后,终是缓缓提醒:“看好我阿姐,别亏待了她。毕竟,她可极有用。”
若任纪韶华与陆崖成婚,不仅情势难测,且两人联手,必成心腹大患。
倒不如,趁她们还未彻底交心前,送小郡主一份小小的“贺礼”吧。
*
赐婚一事才刚拟定几个良辰吉日,按例差人送至安王府与相府。
可不待婚事有下一步动作,另一边,纪韶华生父生母所出之纪、沐两家,却悄然而至兵荒马乱,天降危机。
起初,风波本与两家并无直接关联。
只是有人匿名向刑部举报,揭发现礼部官员在筹办皇室各类宴席时,借机大肆敛财、谎报款项。
此事积弊已久,早已不是秘密。
甚至是众人明面上心照不宣的勾当,原本朝堂上下也多是看破不说破的,毕竟各种关系间盘根错节,牵扯甚广,没人愿意触此霉头。
可此次,举报者并非空口白牙,而是附上了详实证据,账册、款项、人证俱全,一时闹得沸沸扬扬。
刑部即便再想装聋作哑,也不得不立案查办。
而礼部本就贪腐成风,这些年又仗着皇权宽纵,肆意妄为,就算知道刑部要查,也有不少人心存侥幸,藏都懒得藏。
刑部心知事态复杂,本想查几个小官小吏,象征性给上头交个差,敷衍了事,等风头一过便草草收场。
谁料,平日里少言寡语的三皇子楚垣,竟在朝堂上直接把这件事摊在明处。
“哦?”龙椅之上,楚文帝轻飘飘吐出一个字,声音看似平静,眸光却如刀般锐利。
楚垣跪地叩首,抬头后目光悲戚,言辞恳切而激烈:“北疆战事吃紧,粮草消耗巨大,边城百姓又饱受战乱之苦,国库本就捉襟见肘。”
“可礼部贪墨,令陷百姓于水火,此等无心无德之人,请父皇必定严查,还国以清明!”
一番话振聋发聩,令殿中不少文武官员动容,低头自省。
龙椅之上,楚文帝指尖微动,敲着扶手,含怒不发。
各部皆有贪腐,陋习难除,他可默许三分,只是没想到礼部行事竟如此张扬,已然不把他放在眼中。
更何况,北疆战火频发,百姓怨声载道,若再容忍这帮蛀虫,不止人心人心,更会让他的江山皇权生出裂隙。
不论背后是谁挑起此事,既已翻出,便顺势清算一批盘根错节的势力,好敲山震虎。
思及此,他眸中杀意一闪而逝,露出一抹不带温度的冷笑。
“查!”
只一字,便让殿下众臣背脊发凉,一时间静若寒蝉。尤其是礼部与刑部的人,脸色更是惨白如纸。
他们明白,此事既已当陛下面撕开,便绝无可能再轻描淡写揭过去。
楚文帝向来最重名声,哪怕权力倾轧、党争暗流,也一心要维持他的明君威名。
否则,又怎会让陆崖替他做这柄染血之刀,为他清理不受控之臣?又怎会分权扶持安王,让这些人爬至如今难以掌控的地位?
帝王心思多变,最容不得有人触他逆鳞。
刑部侍郎眼见气氛压抑得几近凝滞,楚文帝面上是山雨欲来的怒意,当即出列,扑通跪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