庄旬道:“你可不必怕我,你身边那位,这些年入主魔族,可给我整了不少幺蛾子。我还是头一次见比我还记仇的人。”
季子琛疑惑,萧明渝在魔族的所作所为他一个都没见过,也不知真假。他呵呵道:“他记仇?难道不是你可恨?”
庄旬哈哈大笑:“得了,今日不是来找你们算账的,我只要轿子里的那人,你们只管让开便是。”
这人真是怎么看都很讨厌,季子琛横剑拦在轿子前,狠声道:“你让我别管,我就别管,你当我是什么?”
庄旬道:“可是你身边那位,好像不太乐意加入你啊。”
季子琛侧首看向萧明渝,情况紧急,他也不知自己脸上滋满了怒意。便见萧明渝也横剑,同他一起拦在轿子前。
他刚想对庄旬说“看,他可听我的话”。下一瞬便记起一件重要的事——庄旬最喜欢搞偷袭。
回首之时,庄旬的身影已然消失在原地,头顶传来这人的嘲笑:“一对狗道侣!”
哈?
在场之人,萧明渝的战力称第一,无人敢称第二。庄旬早有准备,躲过了践尘的一劈,刚准备出声嘲讽,却见腹部的袍子被割开一道大口子,几个火苗还在上头窜动。
随意灭了火,庄旬道:“没想到,许久不见,又变强了?”
季子琛喊道:“别跟他说话。”庄旬这人劣根得很,人走了,还要踹轿子一脚。季子琛去截这轿子,人也跟着到了远处。
声音在茫茫海域显得极为空灵,却见庄旬嬉笑一声。
轿子上炸开一声,轿子完好无损,只是被烧着了。这般情急之下,沈清河还被伏冥和吴恒缠着。
季子琛说了一声“冒犯”,便打开轿子门救人。入目之人叫他一阵惊愕,下意识道出口:“温流年?”
轿中人竟然是温珏之一的温流年?!难怪庄旬要找人麻烦。
他颇为吃惊,温流年竟然长了一条长长的尾巴,原来温珏两兄弟就是那歌姬的孩子。难怪音律极佳,可这般狼狈的样子谁敢认他是天音阁的天之骄子?
半躺在轿子中,唇色发白,泪流满面,极为虚弱,像是一张薄纸,风一吹就会碎了似的。季子琛依稀能听到他嘴里在小声重复:“父亲、母亲,孩儿给你们报仇了。”
季子琛无法,温声催促道:“轿子烧着了,里面危险,温公子,你快随我出来。”
温流年魔怔了似的,听不见他说话。季子琛咬牙将人抱了出来,边问:“你家兄长呢?怎么就你一个人?”
温珏是不会分开的,况且这人还是温道尘疼惜的亲弟弟。这话刺激了温流年,鼓鼓流泪的双眼终于闭上,唇上被咬出一道血痕,似乎是想起了痛苦的回忆。
季子琛将人搂紧,便听人痛苦道:“哥哥没了。”几乎是同一瞬间,泪水浸湿了季子琛胸前的衣襟。
待他落定,温流年感受到什么,猛地睁开眼。庄旬被萧明渝击开,阴冷地笑着看季子琛这边。
温流年正对上这双眸子,尖叫道:“就是他!庄旬!是你杀了我哥哥!呜呜呜呜……你还我哥哥……”
这声撕心裂肺,沈清和听得真切,挥剑的手都要不稳了。他想人心切,吃了伏冥几掌,闷哼两声仍是要往那边去。
季子琛安抚着人,却听庄旬嘲弄道:“没用的东西,就知道哭。怎么知道索你命的来了?你哥哥死的时候可求了我好久,让我饶你一条狗命。”
温流年越听越疯,悲痛欲绝,不会辩驳,只剩下啊呀啊呀的嘶吼。
“你倒是惜命,逃得快,没见到你哥哥最后一面,他死得很惨呐,我将他丢了去喂灵蛇,我的灵蛇可是喜欢得很。”
温流年不叫了,胡乱喊着“哥哥”,又莫名搔挠全身,像是爬满了虱子。明明温珏两兄弟高风亮节,若不是庄旬也不会是这般疯子下场。
季子琛咽不下这口气,呵道:“你踏马给老子闭嘴!”
偏生庄旬贱兮兮笑道:“我偏要说!他兄弟二人三番五次坏我好事,打伤我道侣,怎么就许你家道侣记仇,不准我了?”
他忽然正色看向温流年:“还不将东西交出来!若你识相,没准我大发慈悲,等杀了你,将你的尸身喂灵蛇,好让你兄弟二人葬在一处。”
季子琛怔住,什么东西?
第84章人死莫悲双修功夫如何?
庄旬右手握成一个球,掌心紫黑之气涌动,汇聚一团,形成千机锁。他注意到季子琛的不解,突发心思跟人解释:“你若想知道他偷的是什么,自己问他便是,别干看着我,真无趣。”
怀中人蓦然冷静下来,一只手在胸口处握拳,强调道:“我没偷,那是我和哥哥的,是庄旬这个小人从爹爹那抢走的,我只是拿回属于我的东西,我没有偷……”最后这句又被重复了数遍。
季子琛无奈,这种情况他能问出个蛋来!
一旁,萧明渝似乎隐忍许久,终是道:“先放他下来。”
季子琛刚准备让人站在自己剑上,又察觉温流年没有双腿,只有一条尾巴,这没法站啊。他轻声问道:“你能变出腿吗?”
庄旬耐心耗尽,替人答道:“他不能,垂死之人,还是条鱼,当然维持自身最原始的形态最为省力,你说是吧,温小公子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