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寂和金吾卫的人在街上周旋了一个晚上,直到天微亮,金吾卫散了,他才返回衙门。
他本想派人回府看看沈兰回去了没有,没想到推开门就看到沈兰趴在他的书桌上。
开门的声音惊醒了沈兰。
她抬头看过来,借着一点晨曦的光亮看到身穿官服的萧寂,有些不真实地问:“大人怎么这个时间过来了?”
萧寂拍掉身上的露水,平静地问:“你怎么不回家?”
沈兰不好意思说,自己半夜出去干坏事,回家怕被抓包。
而且她知道萧寂会回衙门,所以来这里等他。
萧寂取了屏风上的外衣给她披上,“凌晨微凉,你这样睡要着凉的。”
“大人的手也很冰。”
萧寂的手背碰到了沈兰的下巴,沈兰摸着他微微湿润的袖子问:“大人冷不冷?”
说实话,萧寂确实觉得有些冷,但那是在外头。
“还好,你要是困了,到后头的厢房再睡一会儿吧。”
沈兰替他搬开椅子,请他坐下,“不用,你应该很好奇我昨夜去做了什么吧?不问问吗?”
萧寂严阵以待。
“刘恩贵死了吗?”他问了唯一一个问题。
“目前没有,我需要他做证人。”
“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?动了他,就不可能半途中止了。”
这也是为什么沈兰一直没有动刘恩贵的原因,他是最关键的人物。
抓他杀他都不难,难的是接下来要做什么。
沈兰从怀中掏出一张状纸,“这是我刚才写的,大人请过目,顺便提些意见。”
萧寂双手接过,一个字一个字认真看了。
这是一张以沈兰为原告的讼状,她清晰明了地将十一年前古里镇的遭遇写得一清二楚,包括事情的来龙去脉。
整件事的起因就是一个“贪”字,因为一张药方,赔上了一座小镇所有百姓的性命,在许多人看来是多么骇人听闻的事情。
可萧寂知道,这样的状纸上不了公堂。
“从古至今,没有人状告皇上和太子能成功的。”
沈兰明白他的意思,重新铺了一张白纸,又写了一张诉状。
她没提皇上和太子,避开了那张药方最终落到了皇上手里的事实,将佟家作为被告。
一切都是佟秀清指使刘恩贵干的。
萧寂看她写完,拿起笔在她后面补充了一句,让这件事更加顺理成章。
沈兰惊讶地问:“你是说,把最终得益者变成佟逸文?”
“是,你不觉得很有说服力吗?”
确实,撇开他在文坛的地位,他的许多事迹其实都很可疑,且见过他的人应该都会被他的容貌所震撼。
如果说这是沈家药方的功效,也是说得通的。
“如此一来,或许可以借助朝廷和舆论的力量,查清楚佟逸文背后隐藏的秘密。”
“这个秘密也许与太子有关,即使你没提太子,这个案子也会将他带出水面。”
萧寂看了眼天色,他该去上朝了。
他叮嘱沈兰:“等我回来再商议商议,莫要冲动。”
沈兰见他头乱了,给他重新梳了头,戴好官帽,送他出门。
萧寂频繁回头,不知为何,他觉得今天的沈兰格外温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