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?不过很?快,就没有人再开心?得起来了?。
飞扬着“裴”字旗的大军启程,奔雷般跃出北境,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,越过元河关,连下两州五城。
是好事情。
然而没人能笑出来。
沿途的雪一直下,瑞雪本该兆丰年,这场雪可?以缓释旱情,是好事才对。
可?是,这雪太大了?。
先经旱灾、又遇飞蝗过境,轻飘飘的雪花,成了?压死人的最后一根稻草。
沿途的雪被之下,平民的尸体堆叠如山,几乎阻塞了?道路。
也许是冻死,也许是饿死,没有人在乎。
“队伍停了?。”
马车里,方雪蚕低声道。
沈兰宜升起车帘,望向?前方。
肃穆的气氛笼罩着整片天空,苍茫无际的大地上,活人也陷入了?死寂。
沈兰宜道:“前方有河道,不知是不是出了?什么问题,我下去看看。”
她刚下车,便被眼前的雪光晃了?眼睛,下意识抬手去揉。
再睁眼时,沈兰宜只?见一道人影,正缓缓朝着河岸走去。
是裴疏玉。
她卸了?盔戴和掩膊,走向?无名的尸山血海,双手合十,深深一拜。
——
兵临城下,只?是时间问题。京中?终于反应过来,急调西南边军十万,连同十万京城守备,预备打一场血战。
正在所有人都?以为永宁王这边该行动了?的时候,一路打至这里的北境军,却突然停驻,在城外三十里扎营。
“一路上,其实没有怎么打,打的最硬的两块硬骨头……”凌源叹道:“反而是沿途的其他叛军。”
“其他叛军?你几个意思?”裴疏玉的另一位左膀右臂,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岑寂出手,给了?凌源后脑勺一下:“我们可?不是叛军,我们是匡扶正义的义军,千里奔赴是来拨乱反正的。”
裴疏玉没看他们,目光在沙盘上久久停驻。
她只?问:“谣言一路传得怎么样??”
岑寂拍拍自?己的胸脯,捏着嗓子学传谣的斥候的腔调:“得位不正,残害忠良方家,我们都?是遭那狗皇帝牵累了?!且看北境呢,就知老天有眼,永宁王善待忠臣后嗣,裴家多年来安于苦寒,把守边关,所以,天罚降下也不过洒洒水!”
凌源恶心?得“嘶”了?一声。
不过,他很?快正色道:“殿下,我们没有退的机会。身后的城池看似已?经取下,但他们其实都?在等最后的结果。”
岑寂点头附和:“是啊是啊,他们疲于应灾,本就没剩多少力气,见前面两洲都?倒下了?,一个个才索性大开城门,应势而为。”
裴疏玉很?清楚这一点。
一旦这一场败了?,局势顷刻间便会倒转,他们不会再有回头重新来过的机会。
她拾起沙盘上的一面小旗,向?前推了?两寸。
“所以,不能有失。让西南方向?的斥候去查,查清楚这股援军的虚实与?底细。”
凌源刚应下,中?军帐外,忽传来亲兵急报。
“报——殿下!京中?有天使来,传信说,要您亲自?接。”
裴疏玉眉梢微动。
既打着正义之名,那这封信,无论如何,她不能不接。
可?这个时候,京中?来信,是想做什么?
不论是老皇帝还是谁,都?不会天真到以为仅凭三言两语,就可?以让这支虎狼之师退兵。
不过很?快,裴疏玉就知道,他们的用意是什么了?。